经过一夜的“暴风”血雨，除了少数联络点和联络人提前转移外，cc系掌握的名单上大部分中央特科的联络点和地下党员悉数被捕。被抓的人数达到四百多人。
当然这里面有近二百多人属于特科的党员，其余的都是无辜被抓的群众。
从抓捕到押解回宪兵司令部，一直陆续忙到天亮才算“暴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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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兵营宿舍的林秀平一夜未睡好，且早早地起来了。
凌晨时分。操场上便传来了卡车回来，过一会儿又驶走的声音。
之前林秀平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几时迷糊了过去。那会儿醒来他拉灯看了看表，是凌晨四点多一点儿。
从那时起他就没有再睡，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一点点由暗变朦胧、又一点点变亮ﾂﾂﾂﾂﾂﾂ
草草地洗漱了一下。林秀平出了营房，向办公室那边走去。
经过操场的时候。探照灯已经关了。他看见操场上除了特务、士兵，被抓来的几百人也集中在那里。徐恩曾的几员干将在那里指手划脚的指挥着。还有两辆大卡车刚回来，后车板被打开，车上的特务和士兵正推搡着被抓来的人往下跳ﾂﾂﾂﾂﾂﾂ
林秀平扭回了头来再不敢往那边看，不知是因为秋日清晨的寒意还是别的原因，他只觉得身子发冷发紧，心也似紧紧地缩成了一团ﾂﾂﾂﾂﾂﾂ
快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碰见了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徐恩曾。徐恩曾一夜未睡，两只眼睛红红的、却放着亢奋的光，显得很是怪异。他刚是去办公室泡了一杯浓茶喝了，既暖一下身子又提神，正准备再到操场上去。
他笑着向林秀平打招呼道：“林秘书。起这么早！你怎么也象一晚上没睡觉似的，眼睛这么红？”
林秀平说道：“还不是被你们卡车吵得，我这人睡觉本来就浅。”
“哈！那是我们的不是了。扰了我们文人的清梦！”徐恩曾笑道：“中午我给林秘书陪罪！”
林秀平笑笑。
进了办公室，他走到西窗前，透过玻璃远远地斜望向操场。
抓来的人太多了，宪兵司令部的牢里是关不下的。徐恩曾正安排先将“重点”的押到牢房里去。
手下人按他的吩咐“不错放过一个”。他也知道这里面“良莠”不齐。但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难以判断。徐恩曾很自信——有“细胞”在，绝不会错放过一个的。
林秀平不觉什么时候鼻尖贴到了玻璃上，玻璃上的寒意从鼻尖往身上似一条细线蔓延ﾂﾂﾂﾂﾂﾂ
他此刻是如此地迷惘和无助。他知道此时正被一个个带往牢房的人里面，都是自己虽未曾谋面而却并肩为一个共同理想而战斗的同志和领导。原来遇到了什么情况，自己会将情报传送给他们，而如今他们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自己又将这个情报传递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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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徐恩曾将一品香饭店二楼包了下来，举办“庆功宴”。
名为庆功宴，其实只有三桌。主要就是为了答谢宪兵司令部这方面给予的配合。真正的庆功宴要等后面回了南京后才大肆举行。
徐恩曾中午只补了一个小时的觉。但因为心情兴奋，所以看着精神还亢奋。宴前他先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菜是一品香最好的菜，酒是一品香最陈的酿。
遇到烦事喝闷酒自然默不作声，只以酒浇愁肠；遇到喜事如婚宴。开怀畅饮但还要注意言语，以免在宾客面前失了态。象今天这种“喜宴”又多为军官，自不一会儿便觥筹交错、谑笑嘻骂，好不热闹。
徐恩曾单个敬酒，先敬张镇，自不免连感谢再给他戴几顶高帽子。
下来是胡令行。喝干酒后胡令行道：这饭菜虽好，我们却常吃，没有新意，这饭后还有新花样没有？
徐恩曾笑道：本来是想晚上安排些好节目的，可我下午就要回南京。这个胡副司令替我记住，我下回来上海一定专门补上这一节！
又敬了刘参谋、林秘书、方上校。
末了又斟满了一杯对林秀平说道：林秘书，我再敬你一杯，这一杯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哈哈！
说毕仰头喝干了杯中酒。说道：我的心意已经表达了，我今天酒就只喝这些了。因为昨晚也未休息。容易喝醉。下午就要返回南京，公务为重。
胡令行打趣道：徐处长。那为什么你敬我们都是一杯，却和林秘书喝双杯啊？因为他脸比我们白啊？
徐恩曾笑道：因为昨晚我的行动打扰了林秘书的清梦。所以我和林秘书多喝了一杯。
胡令行叫道：哈！不打自招了。原来徐处长和我们林秘书偷偷有一腿，快说说昨晚咋样打扰了他的清梦了？哈哈哈。
胡令行自以为幽默。笑得很开心。
若放平常，林秀平既使不开玩笑将胡令行顶回去，也要解释一下。但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开口，只笑了一下，恍若罔闻。
张镇虽是个粗人，但象这种过份的玩笑话他也是在林秀平面前没有开过的，他叫了起来：有德，你说这话我可不答应！你脸黑这是事实，我可常常照镜子将自己归为小白脸一类，你这一棍子将我们小白脸都打死了这可不行！要给沐风和我赔礼，自罚三杯！
众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起要胡令行自罚三杯。
张镇大胡子，小脸，但若要加个白字，却也谈不上。
张镇是个粗人，但能爬到宪兵分区司令的位置上自有其过人之处。从这句话里便可以看出水平。若要直斥胡令行，不说胡令行面上不好看，虽是维护林秀平，但其实林秀平也会很难堪。张镇这样说，既维护了林秀平的面子，又使气氛更好。可以说是粗中有细、高情商的一个人。
胡令行也很高兴，站起来说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我给张司令和林秘书赔礼了！
连喝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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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上笑语喧哗、酒杯往来，林秀平又喝了两杯后只装做不胜酒力，伏在桌上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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