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心里清楚，马晓萍又耍小脾气了。这个时候，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哄一哄，快过年了，没必要让她不高兴。
周秉昆决定，还是哄一哄吧。
于是说：“马晓萍，这个糖葫芦是从她家带来的不假，可我是花过钱的，不欠她家的。”
“花钱的，我也不要，我就不想吃她的东西。”马晓萍依旧气鼓鼓。
“其实，她家糖葫芦也有我的贡献，你不吃她的，吃我的不就完了。”周秉昆少有这么耐心过，说完，还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根，递给马晓萍。
周秉昆态度诚恳，马晓萍知道，没必要再任性了，于是接过糖葫芦，裹了裹嘴唇，“你这么说，我就尝尝，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问吧。”周秉昆仰起头。
“我和郑娟谁好看？”马晓萍一双大眼睛望向周秉昆。
“你好看……”周秉昆丝毫没有犹豫，回答的很干脆。
周秉昆的回答，令马晓萍心花怒放，拿起糖葫芦咬了起来。
见马晓萍吃的很开心的样子，周秉昆说：“马晓萍，你家屋里太热了，剩下的放到你家后院储藏间。这个春节都能吃。”
马晓萍点点头，“行，我听你的。周秉昆，有件事我跟你说说。”
“什么事？”
“你叫我马晓萍，我叫你周秉昆太生分，为了交流的需要，以后你叫我‘幺妹’或者‘晓萍’都行。”马晓萍给了周秉昆两个选项。
“我要是叫你幺妹，不是和十三太保一样了么，不行……”周秉昆摇摇头。
“不叫幺妹，那就叫我晓萍。”马晓萍脸上露出喜悦。
周秉昆抓了抓头发，面露难色，“晓萍？太亲切了吧。我是你保卫，不合适的。”
“我说合适就合适，以后，私下里你就喊我晓萍。”马晓萍一拍桌子说。
“那，那你不要叫我秉昆，不好。”周秉昆忙说。
“嗤，我才不叫你那么亲切呢。看你脑袋挺大的，我以后叫你‘大头’了。”马晓萍一脸娇笑。
“大头，不好听……”周秉昆连连摇头。
“我觉得这么叫好听，就行。”马晓萍扬了扬头。
周秉昆没再说什么，前世作为网文写手他深知，有的时候，让小姑娘开心很重要。
叫“大头”，就叫“大头”吧。
……
因为心情好的缘故，马晓萍下午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睡着了，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时，酣睡中的马晓萍梦呓着：“我好看……我好看……”
听着马晓萍说的梦话，周秉昆清楚，一定是自己那句“你好看”令她记忆犹新，忘不掉了。
当时马晓萍问“她跟郑娟谁好看”，为了哄她开心，想都没想就说了她好看，没想到，这句话她这么在意。
望着甜美入睡的马晓萍，周秉昆的心情复杂起来。
他能感受到，马晓萍喜欢上自己。
这个苗头，很不好。
他需要跟马晓萍保持些距离，不能再靠近了。
可是他也清楚，感情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离十一月份还有整整九个月，稳住马晓萍不出去闯祸，还有不能让她离不开自己，太难了。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今天是1969年的除夕。
今年的春节，对于周秉昆来说，太过特殊。
重生了，一切都不一样。
晚上要在家吃年夜饭，白天却一点闲不下来。
答应过郑光明去他家放鞭，还答应了马晓萍，帮她贴福字、贴对联。
与平时路线不同，周秉昆算了算时间，决定先去绿园，帮马晓萍贴好对联福字后，去郑娟家，正好能赶上下午正餐。
在吉春有一个习俗，除夕这一天，正餐前放一挂鞭，能去掉一年的霉运。入乡随俗，周秉昆觉得那个时候到郑娟家刚好。
当然，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呆着，周父难免会嘟囔几句。这样嘟囔的话，原身的周秉昆已经习以为常，一笑了之。
与往年不同的是，无论是周蓉还是周秉义都会极力说好话，跟父亲说秉昆现在出息了，有正事要做。
周父当然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有正事，不过，嘟囔习惯了，不嘟囔几句难受。周秉昆临出家门的时候，周父还嘟囔一句，“早点回来，别耽误年夜饭”。
在吉春，年夜饭有两顿，一顿是下午三四点钟是正餐，家里好吃的，差不多都放在这顿吃。
“饺子饺子，交于子时”。
到了午夜，过了零点，全家人还要一起吃顿饺子，寓意全家团圆。
周家人都清楚，过完春节，周志刚和周秉义都要远赴他乡，两年之内，全家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团圆了。
周秉昆当然也清楚今年除夕年夜饭的意义，答应父亲早点回家。
离开家，周秉昆并没有走着去绿园，而是那些马晓萍送给他的公交月票，坐上公交车。
与前些日公交车人山人海不同，今天是除夕，各大百货和市场都关门了，出家门的人一下少了许多。
没有多久，公交车就到了绿园站。
敲开马守常家的门，开门的正是马晓萍。
“大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自从上一次跟周秉昆说好，以后叫他大头，有人没人都这么叫了。
起先，周秉昆听得有些别扭，时间久了，觉得也不错，挺形象的。
“今天是除夕，我爸妈说，让我早点回家。马首长和曲领导都在家？”周秉昆一脸憨笑。
“我爸去军区，估计下午才能回来。我妈在家。”马晓萍从鞋柜取出一双拖鞋，递给周秉昆。
周秉昆换上拖鞋，跟马晓萍一起进到客厅。
客厅里，曲秀贞正看着报纸，见周秉昆进来，放下报纸，“小周啊，快坐。”
周秉昆坐在茶几顶头的沙发，毕恭毕敬说：“曲领导，今天是年三十，我给您拜个早年了。”
曲秀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周啊，我家晓萍也太任性，一定要让你跟她一起贴对联贴福字。还说你这保卫，要有始有终，年三十也不能缺岗，我也劝不动她，只好让你过来了。”
“妈，这是他职责范围的事，当然万做好了。”马晓萍挽着曲秀贞的手臂说。
“小周是保护你的安全，年三十，我跟你爸都在家，不用她保护的。”曲秀贞轻轻拍了拍女儿手背说。
“他要是不来，我要是心情不好，出去鬼混了，还不是他的责任？大头，你说是不是？”马晓萍翘着小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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