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局长，你怎么来了？”曲凤池尴尬的打招呼。
林正正眼都不去瞧他，也没有去握曲凤池伸过来的手，只是向老金招呼道：“犯罪嫌疑人范明哲呢？”
“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这个人涉嫌黑社会组织犯罪，我们市公安局决定提前介入。”
曲凤池傻眼了。
要论地位，林正不但是市公安局长，还是清河市政法委书记。别说曲刚，就算县委书记刘峰也比他矮上半级。
林正直接出马，曲凤池还能说什么。
“尹雪，你留下和老金一起处理案子。钟勇这件案子已经惊动了省领导，领导指示要把打击黑恶势力当做刻不容缓的事情来抓！”
林正说完就走，压根就没和曲凤池打招呼。
曲凤池满脸的笑都冻结了，整个人如坠冰窟。
公安系统的提拔不仅仅是地方提名，还要经过上级公安部门的认可，林正真要较真的话，他曲凤池的前途堪忧啊。
曲凤池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他出门不到五分钟，小李又把范明哲带了回来。
尹雪和老金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到王进东跟前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尹雪也看出来了，林局长的意思是让自己协助，主要还是南街派出所负责。
王进东笑了笑说：“正在和李所长研究案情，尹队来的正好，可以替我们指指路。”
这个马屁拍的不动声色，尹雪大为受用。
王进东叫小王将资料复印一份给尹雪，他要先进审讯室看看范明哲。
林冰跟在后面，低声说：“马屁精！”
“林冰，你在说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林冰认为王进东可以拍自己马屁，拍老金马屁，就是不能拍死对头尹雪的马屁。
王进东知道他心里那点不痛快，笑道：“好歹人家也是市局的领导，又来协助咱们，好话总要奉送一些吧。”
林冰“哼”了一声，跟着他进入审讯室。
小李如法炮制，将范明哲重新拷在透气窗上，冰水顺着吸管往下滴，范明哲的后背都湿透了，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加苍白，只是漆黑的瞳仁依然透着阴冷的光，就像一只等待反噬对手的野兽。
王进东笑了笑，关上门转身就走。
林冰纳闷的说搞什么鬼，我还以为你要审他。
“谁说我要审他，我只是看看他。”
“他有什么好看的。”
“看他的精气神，还能熬上一阵子，咱们不用着急。”
王进东紧接着打了个比方：“你见过乡下训狗的吗？”
林冰一脸茫然，王进东叹气道：“像你这种大城市长大的孔雀女当然没见过。乡下训狗的人，喜欢把狗先栓树上饿着，等狗折腾的差不多了再慢慢的训。”
这家伙把范明哲比喻成狗，还真有趣。
回到办公室，尹雪还在认真的看资料。
见到王进东，尹雪皱着眉头道：“这些资料没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确实没有，胡七那个案子隔的时间太久，现在也不可能理出头绪。”
“那你还- --”尹雪是真搞不懂王进东的意思。
“我起初是想把人先拷了慢慢找证据，警察不都这样干吗？”
尹雪顿时气结：“你没读过警校啊，这样做也行？”
林冰插话道：“他确实没读过，属于半路出家。”
尹雪想起上次和孟海龙比武的事，这个半路出家的家伙能打赢侦察兵，也太牛逼了吧。
不过眼下却是一件大麻烦。
王进东丝毫不紧张，他和一般警察不一样，从入职的那天起就想着辞职，胆子大得很。
这次抓人就是赌一把，一是从范明哲的性格入手，看能不能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这第二嘛，他要等着钟勇犯浑，只要钟勇闹事，第一个就抓他！
再不行，大不了再给龙叔打个电话。
尹雪也猜到一些，她分析道：“其实抓钟勇反倒不难！”
这下，轮到王进东困惑了。
早知道就把钟勇抓了啊，何必费尽心机抓范明哲呢。何况，抓范明哲的目的还是为了打击钟勇。这样看来，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盲区。
林冰不服气的说：“说的轻巧，你有钟勇的犯罪证据？”
“没有，不过钟勇这个人喜欢冲在前面，找他的证据总比找范明哲的证据要轻松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进东佩服的说：“尹队，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冰愣了：我们？你自己没想到把我加进去干嘛！小子，看你捧尹雪臭脚的样子真恶心！
尹雪关上案卷，说王进东，咱们去审审这个范明哲。
林冰想起了王进东的训狗理论，说还不到时候。
这个时候，王进东开口了：“尹队说审就审，抓紧时间。”
林冰懵了，这小子怎么打窝里炮，什么时候他站到尹雪那边去了。
尹雪得意的扫了林冰一眼，拿起卷宗就往审讯室走，林冰拉着王进东恶狠狠的问：“小子，你干嘛向着她？”
“她说的对啊。”
“对个屁！”林冰气得爆粗口了：“不是你说的不到时候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尹雪出马了。”
“她有什么了不起。”
“她能当刑警队副队长就是了不起。”
“你－ －－”林冰心里那个气啊。
王进东笑道：“林冰，你太喜欢生气了，女人生气太多会长皱纹的。”
“要你关心我！”
“哦，说的也对。我这人一向只关心美女，还是关心尹雪来的实在。”
这家伙什么意思，尹雪比我漂亮？他没见尹雪耳根旁的那几颗小雀斑，还美女－ － －
审讯室里，尹雪和范明哲进行第一次交锋。
范明哲还是拷在那里，长久的反拷令他胳膊酸麻，颈椎疼痛。加上持续不断从头淋到脚的冰水，他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锋锐。
尹雪将雪白刺眼的灯光打在范明哲的脸上，威严的命令他老实交待，范明哲嘲讽的笑了笑，将脸转向另一处。
墙上，八个鲜红的大字特别醒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八个字是审讯人员的口头禅，范明哲知道，在现实中这八个字应该倒过来念。
走上了这条路，就没什么后悔的。
范明哲虽然痛苦，但还在依靠顽强的意志支撑。他甚至懒得去搭理尹雪，将眼睛闭上，力图熬过最后的十八个小时。
尹雪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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