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袁啸天终究是袁啸天，手中龙鳞剑变幻莫测，在双剑的夹击之下，也算是从容不迫。
转眼间三百招已过，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四场比武要经历好几日才行。
寒风凛冽，高高的炭火盆还在纵情燃烧着，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系这第一次比试，要知道，夺得第一场的胜利其重要性是不可言喻的，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所以十八帮用袁啸天打头阵，而南五门则派了莫君图。
莫君图是段君侯的二弟子，弟子中剑法仅次于戚良，让他打头阵，南五门也算颇用心思。
袁啸天仗剑一横，心中暗自思量：“莫君图剑法高超，如若继续苦斗，恐生变数。”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完全的招式。
他快速向前几步，一剑刺出，莫君图向后一闪身，长剑一架，听得一声巨响，随后袁啸天又紧追了过去，手中的龙鳞剑拼命看着莫君图的长剑。
一剑，两剑，十剑，袁啸天在躲避软剑的同时，一味的砍着莫君图的长剑，而且招式凶狠，力道十足。
三十几招，莫君图的长剑已经破败不堪，重金打造的龙鳞剑此时俨然彰显了威力。
袁啸天又是一剑，只听得‘咔嚓’一声，莫君图手中的长剑顿时一分为二，两人博剑相杀。
袁啸天的宝剑刺进了莫君图的肩胛，而软剑在近战之余却有些力不从心，至于那半截断剑，在龙鳞剑的干涉下，很难有什么威胁。
双方的人都站了起来，都在注视着擂台上所发生的一切。
莫君图不愧为双剑的传人，有着高傲的尊严，他猛的向前一冲，宝剑刺穿肩胛，他用手中的断剑狠狠的向前刺去，断剑祭出，鲜血横流。
“你为何要这么做？”袁啸天一脸冷漠。
“我不甘心就这样败了。”莫君图面目狰狞，撕心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
袁啸天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插在身上的半截断剑，不禁惋惜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又是何苦？”
莫君图向后一撤身，鲜血喷涌而出，他挣扎道：“你一定认为我这样做很不值得。”
袁啸天点点头。
莫君图苦笑几声道：“多年前，我们师兄弟四人好不容易聚首，奈何我与赫留铁在草原上还有一些事情未了结，只好又等了几年。”
他一边说着，脸上渐渐的浮起一丝回忆之情，又道：“师父临终的时候，感慨生不逢时，可怜双剑威名天下，却未曾做过天下第一。”
袁啸天神情悲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阵轻咳，莫君图继续道：“我不能一再辱了师父的名声。”
袁啸天无限感慨，意味深长道：“江湖啊江湖……”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能将想说的话留在心底。
莫君图也不再说话，乌云游过，阵阵寒风，片刻鹅毛大雪飘落，那是为了这场决斗的洗礼。
袁啸天看着站在擂台之上的莫君图，他面无表情，手中握着断剑，他死了，死的不声不响，他的伤并不足以致命，可他还是死了，也许哀莫大于心死。
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就连同门的戚良等人，都是一脸的默然。
袁啸天将莫君图的尸身抱下擂台，对于逝者的尊重，他应该这么做。
一阵躁动，却又瞬间平息，苍龙寺的住持登上擂台，左右顾盼道：“天色将晚，双方不如先在寺中歇息一宿，明日再来比过，诸位意下如何？”
南五门先失一战，戚良等人自不甘心，可燕顺八却希望借此机会重整旗鼓。
见十八帮的人并未回应，苍龙寺住持双手合十道：“寺外驻足不少江湖人士，一旦哪方做出不诡之事，恐怕即便胜了此战，也很难在江湖上立足，还请褚总帮主放宽心。”
话已至此，再有所顾忌未免显得有损颜面，也只好应了此事。
深夜，寒风吹的挑灯乱摇，所有的屋子都灯火通明，十八帮与南五门的人都在不停的巡视。
高墙之上，有一人坐在上面，宽大的披风迎风呼啸，可他却没有半点动容。
不过他的双眼通红，泪水已经凝结成冰，可他依然不愿擦拭。
“我以为戚良真的会无动于衷。”袁啸天跃到高墙之上，将一壶酒递了过去。
戚良看着他手中的酒壶，半晌不语，袁啸天则笑道：“该不会怕着酒中有毒吧？”
闻听此言，戚良接过酒壶，道：“并非担心酒中有毒，只是我从不饮酒。”
袁啸天笑道：“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少喝一点并不为过。”
戚良将酒一饮而尽，酒真的很烈，这是他第一次喝酒，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迷失在密林之中，突然看见了出路，却有迷失了方向。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望着黑暗的天际，各有所思。
突然蹿出一人，手持长剑，跟怒道：“二师兄因你而死，受死吧！”
袁啸天定睛一看，此人是一身蒙古族人打扮，又称呼莫君图二师兄，想必他就是赫留铁。
未等袁啸天开口，戚良在一旁喝斥道：“四师弟，休得无礼！”
赫留铁一怔，随后质问道：“师兄，现在你我联手，一定能杀了他。”
“头脑简单。”戚良又道：“你我是双剑门人，与南五门为伍已经辱了师门，难道还要颜面扫地才肯罢休？”
赫留铁气的将长剑入鞘，站在高墙之上不再说话。
袁啸天目光深邃，他有一件事情一直感到很疑惑，戚良四人剑法高超，为何要屈居在燕顺八之下。
也许是英雄惜英雄，戚良可能觉察出他的疑惑，问道：“袁大侠可有话要问？”
袁啸天有些为难，不过还是问道：“戚大侠师兄弟四人本可自立门户，弘扬双剑之名，为何要屈居南五门之下？”
戚良面目抽搐一下，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技不如人，只好按约定遵守承诺。”
“哦？”袁啸天更加疑惑，不过他没有再追问一句。
冬阳清冷，冷风无声，苍龙寺的擂台上，覆盖着一层薄霜，火盆冒着青烟，偶尔几缕火苗燃起，却好似惧怕这寒冷，又蜷缩回碳堆之中。
锣鼓声起，十八帮与南五门分列而坐，华天寿跃上擂台，头上扎着白绸缎，对于莫君图的死，师兄弟以此作为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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