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坐到椅子上，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隐隐感觉这些人有事情要告诉他，就问道：“怎么啦？”
自明大师点点头，先问的是萧珩的事：“林师侄，萧珩睡下啦？”
林夕回答：“睡下了，这几个月他累得不轻。”
自明大师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林夕碗里，沉吟片刻说道：“师侄，这里的事我们应该管一管，毕竟是因为我们才生起的事端。”
“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姜凌留下的，我们得解决了。”林夕也同意自明大师的看法，毕竟于公于私都是蜀山的偿还。
莲湖观的道长派人送了一份莲子羹给小月，正巧着，姜凌也回来了。姜凌带回来了几份酥子糕，他以前很喜欢吃这个东西，现在大抵是厌烦了，“来尝一尝，我转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
小月笑得像一个孩子，拿起一块尝了尝，更是连连称赞伙计的手艺。
姜凌怕她噎住，赶快倒了一杯水给她，关心道：“你少吃些，这东西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是不能当饭吃的。”
小月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就像是唠家常一样，轻描淡写地问：“我们怎么会搬到这里啊，不是在那个小院子里住得好好的吗？”
姜凌一阵语塞，踌躇片刻才说道：“没……没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等所有事结束后就离开蜀山嘛，现在先过渡一下啊。”
小月微微一笑：“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跟你师父商量一下的，毕竟这天下现在不太平。”她说着便把莲湖观送来的莲子羹推到姜凌身边，接着说：“我尝了一下，这莲子羹不错的，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吃了吧。”
姜凌“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可是这酥子糕也是甜的啊。”说完就笑了出来，笑的很暖心。
小月看着他，忍俊不禁，笑骂道：“闹够了没有，我就不吃，你管得着嘛！”
姜凌拿过勺子尝了一口，摇摇头：“不怎么好吃啊，这手艺也是不怎么样。”
小月看着他，脸上的变得有些郑重，低下头却又抬起来，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离开了吧，毕竟你师父把你养大，现在这种时候离开毕竟对不起他老人家……”小月见姜凌没有言语，想他心中也是同意自己看法的，又接着说：“更何况我们现在都不是神了，想要避世隐居也是不可能了。”
姜凌长叹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再说了，我们可以去天外天，那里不是挺好的嘛。”
小月脸上轻笑，眉宇中却藏着一丝落寞和伤心。天外天真的有这个地方吗？当年他说没有，后来他下凡以后她一刻没有停止寻找，结果都是徒劳无功。想来当时他说这个地方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份安心吧。
姜凌和小月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冰冷，姜凌压抑不住，就问小月：“我们以前和妖族打过交道吗？”
小月摇摇头，表示没有。突然眨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们一直都是跟魔族打交道，不过这两个民族这么像，应该有关系吧。”
姜凌也摇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要是真有关系，当年魔尊早就告诉我了。”
小月没想到这件事怎么会扯上魔尊，更是颇为好奇，追问道：“当年他到底去了哪里啊，满三界都没有他的影子。”
姜凌回头看了一眼对面走廊上聊天的那两个蜀山弟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小声交谈着，还不是瞥向这里。
“我怎么知道，他没在踪影不是很正常嘛。”姜凌回过头来说道。
那两个弟子察觉到姜凌注意到了这里，转眼间都离开了。
姜凌抬手擦去小月嘴角的残渣，笑了笑，说：“我去一下，这几天你不要离开莲湖观，也不要跟那几位蜀山的弟子交谈。记得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对身体好。”捧在姜凌手里的小月笑着点点头，脸上满满的是幸福。
小月闻到姜凌的衣袖上有一股幽香，那是桂花烙的味道，自古好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饮。酿酒的姑娘早就已经离开了，或许她是放不下，亦或是不甘心，怕是又回来了吧。小月的心里充满着落寞，阳光下姜凌的背影变得清晰无比，他走的是下山的路，是去洛城的路。
姜凌下山是去监视那几位下山巡逻的弟子，今天他没有穿蜀山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素衣，隐藏在人群里还真是不容易被发现。今天下山巡逻的只有三个人，这洛城日趋安稳，他们也就没有必要所有人都下山了。姜凌跟着他们转了几条街区就看到他们进了那家客栈。
莲湖观里小月的房间前有一个蜀山弟子在敲门，一直在喊“姜师兄”。小月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年轻的蜀山弟子在门口等待。这位弟子一见是小月开的门，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礼貌问道：“请问姜师兄在不在？”
小月摇摇头。
那弟子好像有些为难，伸头想要看一看里面，但是被小月拦阻了。
这弟子没办法，索性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小月，说道：“这是薛师姐写给姜师兄的信，请务必转交。”这个弟子把信交给小月，便转身离开了。
小月看着手里的这封信，信纸是白色的，上面的字笔法刚劲有力，一看便知不是薛颖所写，薛颖的字起转横合，温润有道，丝毫不似这般。小月已经把信撕开了一个小口，现在却没有了勇气。这信里写的是什么，又是谁写的？
恍恍惚惚间小月又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一看，又看到了刚才的那位弟子，只见那位弟子气喘吁吁。小月刚刚打开门就听到那位弟子说：“麻烦你转告姜师兄，掌门说让他不要在意蜀山上的流言蜚语，大不了不理会便是。”这弟子说完便走了。
流言蜚语？小月已经猜到了大半，她想正因为如此姜凌才会把她带来莲湖观吧。原来他也怕，他也怕。
她终究还是撕开了信，信封里还有一个铃铛，打开信纸上面的字不出所料不是薛颖的。小月一字一句看在眼里，泪水不知不觉中模糊了视线。信上是这般写的：
我知道你在纠结，你为了偿还自己欠她的债，已经变得不像你自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的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
小月想着，这姜凌所欠之人的债应该就是对自己吧。原来他并不是喜欢自己，而是为了还自己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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