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白鹭歌站住了。
在Tracy体质的单人间前，她抬手擦擦眼睛后，转身面对杨耀说：“谢谢你陪我。”
竟然被道谢了，有些意外呢……
“嗯。”杨耀微笑。既然白鹭歌不愿意别人看到她哭，杨耀就当做没看见好了……
“想开点。等Tracy体质的时间段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虽然知道用处不大，可他还是尽力劝说了白鹭歌。
少女点点头，浅浅的弧度如蜻蜓点水一般，是勉强挤出的微笑。临进门之前她侧过脸来，说：“……杨耀？”
刚想转身的杨耀闻言一怔，问，“什么事？”
“我之前见过邴瞳，也知道她是一名很强的能力者——那也就是说，在里世当中，女人也必须强大起来，对吗？”
本以为少女会挑外婆的事和他说，或者干脆就发泄下情绪，却没想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好吧，杨耀承认自己错估了少女，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上很多。
“如果是主战能力者的话——是的。”既然白鹭歌足够坚强，他也就不绕弯子了。
况且他也无意说谎，因为这就是现实。
白鹭歌默然了。好像据她所知，Tracy体质的能力从来都是主战系的……
也就是说，她将来或许、可能、大概——也要上战场……
脑海中突然闪过冰锥入腹的女人尸体。
白鹭歌的瞳孔微微一缩，嘴唇也抿得发白了——是啊……就在九月份的那一天，那个巷子里，女人死了。
神经质的男人追上了白鹭歌，还要使用怪异的能力——杀死她！
如果里世所谓的战场都是这样，都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就都要面对这种生活了吗？
突然间意识到的现实，让白鹭歌的脑中无比混乱。
为什么之前都没注意到呢？
也许是特训营的课程太艰苦了，让她根本无暇去思考，去顾虑些什么吧……
可是今天，就在景焰对她提出条件的一刹那，她终于可以冷静地思考了——
景焰既然知道白鹭歌的外婆得病了，就肯定调查过她。之前进入SAVER社的时候，邴瞳也调查过她……
里世的世界，乍看过去是丰富多彩又人性化的地方，可仔细一想……似乎又不像那么回事儿。
既然里世和表世都是在政府体制的管辖之下，那他们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白鹭歌有些怀疑了……
欺压与反抗；特权与平民；贫穷与富有——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表世没什么区别，那里世岂不就是表世的分支而已了？
只要是在同一个体制的管辖之下，就算里世的生活再奇幻再人性化，也都是一样的。
就如景焰和邴瞳会因为白鹭歌毫无后台而查看她的资料，即使这里面涉及到她的隐私，即使她并未同意过，也无所谓——人权在这里，原来也是一个笑话。
什么啊……害她期待了这么久。
眼看少女出神了，杨耀的解释也停下了。
白鹭歌看向杨耀，突然苦笑地耸了下肩膀——
“不好意思，你继续。”
杨耀的反应也真够牛——他对少女的走神既不恼怒也不询问，而是直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解释道：
“一般来说。在和异端能力者对战的时候，辅助能力和主战能力的职责范围从来都是大相径庭。两者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但在其他事件中，主战系和辅助系的能力者，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这样啊……你懂得真多。”白鹭歌由衷地赞叹。
几日间，白鹭歌和杨耀算是彻底熟络了。她打从心里觉得这阳光帅男的人品不错——虽然有时会间歇性贫嘴，气得她想掀桌……
“一般般啦！我周围也有能力者，是他们告诉我的。”杨耀随口解释着。
真是意外简单的原因呢——亏得她好奇了那么久，还不好意思问杨耀。
时间已经不多了，白鹭歌和杨耀匆匆道了别，就开始风卷残云地冲进房间洗澡换衣服，临走前还差点忘记带记忆水晶。
所谓记忆水晶，就是指专门为能力者打造的特殊信息物品——这些信息可能是场景录像也可能是某些文字信息。而白鹭歌手中的这枚，则是装着近些天来的学习课程。
信息物品的载体不一定非要是水晶，也可以选择其他东西，只是耐久力会小上很多，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充能，至于充能的方法——按照教官的话来讲，就是随便抓一个白衣服的人，让他充能就行了。
没错，为记忆水晶充能的不是机器，而是真正的能力者——还是随处可见的大众型能力者。
再看看白鹭歌手中的信息物品——好吧，它就是一块泪滴状的玻璃。
这是何等的偷工减料啊……
当然，除了记忆水晶之外还有通讯水晶、治疗水晶、功能型水晶等等很多的类别。
但无论这神奇的东西是何种材质，何种品级，都会被统称为水晶。这也是里世为了把能力者所持物进行品统一管理，而设下的规定。
于是几天的课程下来，就连白鹭歌这名初出茅庐的表世小平民，都对里世有了系统的认识。
课程期间，白鹭歌还饶有兴致地去记忆水晶的储藏馆里找文字记载——她从中读到了《里世保密条例》、《能力者规范一览》等等概念性的资料文字；还有历史方面的《里世通史》。
遗憾的是，这些资料记载全都留存在记忆水晶之中，只能通过手指接触的方式来进行阅读——但神奇的是，记忆水晶的阅读是直接传递入脑海中的。别人看不到她的阅读内容……
一路训练学习到现在，白鹭歌明显发现里世这个地方——很危险！
因为它的存在不只关系到能力者或是普通人，还关系到“里面的世界”！
没错，“里世”两个字的含义远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在某些时刻，某种地点，它不只是代表能力者所存在的世界；还代表一个单独的、很难被表世人察觉的世界……
这个世界不是像能力者战斗时使用的“交战界”那样，只是单纯地隔离开普通人，事后就会消失的结界般的世界；而是持续存在着的，有着光怪陆离、灵异可怖的事件发生的——死亡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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