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微笑了，似乎情绪缓和了点。他见史东齐开始查看资料了，便问道：“汇报，没有吗？”
“有，可如果不得到您的回答，我就无法推测下去，也无法汇报。”史东齐撇了下嘴。他也不喜欢打探隐私，可为了SAVER社的利益，他不介意来打探一下。
“回答什么？”暮夜似乎有些疲惫了，便闭上了眼睛。
“符文水晶和守护者之间的联系。”简单直接的提问道，史东齐倒是毫不客气。
暮夜没说话，只是闭着眼从玻璃台上准确抽出一份资料，递给史东齐。
大略扫了一眼后，史东齐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他又知道了一个大麻烦。
“也就是说，符文水晶是守护者特制的生命法宝。这个法宝能让逝去很久的人暂时复生；也能让刚死的人重得生命；如果是重伤濒死的人，还能伤势痊愈……？”这种东西也太逆天了吧？他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暮夜点点头，表示肯定。
这东西一旦被其他的组织所知晓，里世岂不是要乱套了？史东齐光想想就觉得可怕，可他还是尽责地问道：“您和JO都能制造出符文水晶。而您之所以还没制造出，是因为……能力不够？”他奇怪地推测。
“是时机未到。”暮夜浅显地解释道。声音轻轻的，似乎要睡着了。
虽然符文水晶的功效很逆天，但对精神力的帮助却并不大。
暮夜体力上的消耗不多，反而在精神力上接近枯竭。他中午回来后一直没休息，先是把周佳欣和白鹭歌的相关事宜匆匆安排好，又和邴瞳开了一次超费神的会议，所以他现在困得要命。
史东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暮夜的回答一旦简化了，就证明他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于是他跳过了这点。又想起一个急需解答的问题——
“JO到底做了多对不起您的事，才把这符文水晶给您的？资料上可是注明了，再厉害的能力者，倾其一生也只能做出一枚符文水晶。”这个问题太重要了，也太值得好奇了，史东齐便问得极其迫切。
暮夜忽然睁开眼，连带着史东齐的呼吸也随之一屏。
正当史东齐觉得自己唐突了，想换个问题的时候，暮夜竟然开口了，说：
“他没有对不起我，那是他的责任和义务。”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明天早上要吃饭一样的简单。
“啊？”
“Z大的事件是他下套的，目的就是想杀我——守护者随时都有可能杀死对方，这并不奇怪。而且守护者的死活，向来都对大局没影响。”暮夜陈述的语句明明很平淡，却让史东齐察觉出微微的寒意。他想提醒暮夜说资料已经够了，他为自己多余的提问感到抱歉。可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暮夜却接着说道：
“比如我。就算我回不来，之前交给你们的布局也会过继到第二责任人的邴瞳身上，持续下去。所以，除非是守护者一开始就被杀害，或者叛变。否则无论如何，里世都会按照固定的轨迹运行下去。”暮夜淡淡地说，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是一种陈述——还是那种带着一成不变的性质，将过去和未来凝聚到无限循环的圈子里的陈述。
很沉重，也很压抑。
然而，这种沉重和压抑，史东齐自始至终都不会感受得到。
“叛变？守护者不是道标一样的存在吗？竟然还有人会叛变？”史东齐感到了不可思议。
“鼎鼎有名的梦幻恶魔就是守护者。”云淡风轻地丢出一枚重磅炸弹，暮夜点了点额边，看着史东齐惊得得差点掉下巴，就隐露笑意地接着说：“别感到压力。知道得多或许命短，但至少能活个明白。”
这可不算是安慰——史东齐用哭丧的脸作为回答。他总觉得暮夜一口气解释了这么多，似乎有报复他唐突提问的意味在里面……
呃呵呵，应该是错觉吧？
“这些消息足够你消化好一会儿了。”暮夜终于停止了爆料。
史东齐张张嘴巴欲言又止了一番后，才道：“守护者的世界真难懂。”他的语气隐带叹息。
暮夜倒是不以为然，“其实很简单。就像动物世界一样，一山不容二虎，狮群不容二雄——我们只是在保护各自的领地罢了。”轻轻松松地解释完毕，暮夜起身就要离开。却没料到史东齐还有问题：
“关于SA的态度，暮夜先生您怎么认为？他们派新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副处长……”史东齐的语气压低了。
“仅仅靠试水探班便能满足的人……就让他们得意一阵吧。”说不上轻蔑也说不上鄙视的语气，也没有明确的冲突性——这就是暮夜的风格。
你永远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会做什么。
正如你永远不知他的秘密究竟有多少，一样。
史东齐沉默了。
事实上，SA管理局和SAVER社的理念一直不和，偏偏和开拓者集团走得很近。在SA看来，SAVER的每一名成员都是热血疯子和原始人，更是利益和权利的公敌；开拓者则刚好相反，几乎是变通和识时务的代名词，特别招SA的喜欢。
这也是史东齐打入SA内部的原因。他不希望哪天SA发难了，SAVER社却毫不知情。
像他这样舍生为集体的人，在SAVER社中不在少数。这样的人都隶属于SAVER社特别行动组，是为主分忧却不见光明的影子。他们无法回归却满怀荣耀，会像零件一样融进敌人的内部，一直存在到不再存在的前一刻……
只可惜，一旦被找出来了，他们的下场就只有死。
所以暮夜信任史东齐，也会将SAVER社长都不知道内幕告知于他。
SAVER社是值得付出的存在，暮夜看向史东齐满怀坚定的脸，如此想着。他希望，白鹭歌和周佳欣都能了解到这点……
微微地叹息一声，席卷而来的困意让暮夜难以招架，“问了这么多，汇报就用记忆水晶吧——你知道我卧室的密码，放进去就行了。”俊朗的脸上带着微笑，友好地拍拍史东齐的肩膀，“好好干吧。”暮夜说，便揉着眉心离开了。
明明是您自己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史东齐滴汗地想着，并严重怀疑暮夜在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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