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明、耿云这些人，也第一次在韩辛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他们从未在韩辛石身上见到过的气势。
那是一种混杂着悲悯的王者之气，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追随。去为了这个人的理想，而抛头颅洒热血。
如果说之前大家跟在韩辛石的身边，奉韩辛石为主的原因是韩辛石的个人魅力。那么现在他们跟随在韩辛石的左右，就是因为和韩辛石有了共鸣。
励精图治垂青史，这是每一个为将者毕生所追求的。也是他们这群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最想实现的愿望。而且在追逐理想的程中，还能收获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名望与权位。
一个小校带着一队火铳营的士兵，押解着三个人走到了韩辛石他们的身边。
“徐大人，人我们带来了。就是这三个畜生！”
韩辛石他们都转头看向了那三个被五花大绑的难民。除了一个能稍显壮硕以外，另两人都是精瘦精瘦的。但是眼睛却是特别的贼，其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倒是那个壮一点的，满脸都是害怕。
老汉看到三人就冲了上来，对着三人又是抓又是咬的。口中还在念叨：“你们这三个天杀的畜生，那都是我们的同族，你们竟然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你们有何脸面，去见你们死去的先祖？”
那个已经吓破胆子的壮汉，哭求着道：“族长，我们吃的是死人肉。是死人肉啊！我们都是饿疯了，才做下这样的错事的。那个孩子早都断气了，身体也凉了。我们这才敢这么做，不然我们又怎么忍心呢？”
老汉一巴掌抽在壮汉的脸上，“死了那也是你们的同族！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动那个心思啊！”
“我饿疯了！我真的是饿疯了......”壮汉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虽然被绑住了双手，但是不停地对着老人磕头求饶。
另外两个人虽然也在求饶，但神情却没有壮汉那样激动。
老汉用手一指二人，“还有你们！你们也是念过书的，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只听其中一人道：“老族长，你是一族之长。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但是自始至终都不曾提过半个字，你作为族长难道心中就没有愧疚吗？”
另一个人接着道：“反正事已至此，能在临死前做个饱死鬼。也是赚了！”
“我......”
老汉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老脸尽是愧疚。那人说的话虽然字字珠心，但也是不争的事实。老汉作为一族之长，虽然知道有人干了那丧尽天良的事来。但是却不敢言语，如果不是碰到了韩辛石的火铳营，怕是一直会将此事尘封在心底。
老汉瘫坐在地上，羞愧地捂住了脸。旋即又抬起头来，对二人道：“你说的对！我不配做这个族长。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丧尽了天良，我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不配再苟活在这个世上！”
“老丈！”韩辛石看老汉的神色有异，就要上前阻止。
可是老汉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老汉的嘴角溢出。
“爷爷！”一个稚嫩却又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原来是被小妹带走的那个孩子。
她不明白原本好端端地爷爷，怎么就倒在了地上了？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她的父母就是这样倒下去就再也没起来过了。如今仅剩下可以相依为命的爷爷，难道也要抛下她吗？
韩辛石没有去管哭得让人断肠的小女孩，摸了一下老汉的脉搏。然后掰开了老汉的嘴，手上一用力就把老汉的半块舌头给震了出来。接着又给老汉渡过去一丝道气，护住了他的心脉。慢慢地老汉又醒转了过来。
本以为自己必死的老汉，看到自己又活了过来。也不知是愧疚，还是伤心？呜呜地了哭起来。
小女孩看到爷爷又活了过来，扑进老汉的怀里就是一通大哭。
“爷爷！你不能丢下小草。小草已经没了爹娘，要是爷爷也扔下我不管了，小草以后可怎么办啊？”
老汉没了舌头，说不出话来。看着满脸泪水的小草，又不忍心真就抛下小草再死一次。无奈地只能抱住小草，不停地哭。
徐文龙和其余众将士，都是看得伤心。徐文龙上前一步。“将军，这三人怎么处理？”
黄乡的眼眶子都要瞪裂了，“还能怎么处理？要么活剐了他们，要么剁掉手脚扔去喂野狗。”
“将军，您看......”
“还是喂野狗吧！别脏了弟兄们的手。”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徐文龙让几个士兵，把这三个畜生都带走了。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但只是两声后，就没了声音。
不一会儿，那几个士兵走了回来。一回来就给韩辛石跪下认错道：“将军，我等请将军责罚。”
“你们杀了他们三人？”
士兵们点了点头，不敢说话。黄乡在一旁气道：“你们这几个怂货，那几个畜生用得着可怜吗？”
韩辛石抬手示意黄乡不要难为他们。对几个士兵道：“我能责罚你们什么？我们当兵杀人，但是我们并不是天生残忍。脱下这身铠甲，我们也只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你们去军法处各自领十军棍吧！”
“将军！”几人没想到只是十军棍就了事了。
“去吧！”
“是！”
几人退下了。可是原本坐在那里痛苦的老汉，却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着那三个畜生临死前的地方走去。
“将军，他这是......”叶明问到。
“大概是想埋了那三个畜生吧！你让几个人跟着他，我不想再多填一条人命了。”
果然不出韩辛石所料，老汉来到密林处。收拢了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一堆白骨，用手刨出个坑，把白骨都给埋了。然后颤巍巍地回来，牵起小草的手走到了一旁默默地坐下。
虽然没有再哭出来，但是眼神却变得无比的空洞。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将军，他为什么又要埋了那三个畜生呢？”叶明问到。
韩辛石长叹一声，“这就是人性吧！这玩意儿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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