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冲沉默了片刻，语气缓了缓又道：“可就是因为死了那么多的弟兄，我才不甘心就这么放那群狗娘养的离开。”
叶明也放缓语气劝道：“将军他们拼死，也只不过击毁了五架宗门的机关甲士。而付出的却是全部的傀儡甲士和三架刑天甲士。你得明白，机关甲士才是宗门最大的凭仗。”
“又是那可恶的机关甲士，早晚我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大炮的滋味。”
“好了！别发牢骚了，执行命令吧！”
“知道了。”蒙冲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挂断了通讯器。
叶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地图。口中喃喃地道：“宗门既然选择向这个方向突围，就说明天问山的主力在那里。还有伊里布的远征军，这又是一个麻烦。”
蒙冲与赫连智庆依照命令，放开一道口子。而宗门的残军这才得以逃离宁州，只是当初号称二十万的宗门联军，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的队伍。
宁州军一战可谓大胜，尽管付出了两万条战士的生命。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凡人是真的可以战胜修士的，而且还是这样的大胜。
申屠云并不明白，韩辛石为什么会在最后，让其手下的军队放宗门联军离开。
“韩将军，你为什么要最后放天问山和千机阁的军队离开？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会向陛下禀明这一切。”杨怀指挥所里，申屠云质问道。
“申屠前辈，你也看到了。我们损失这么大，还不是拿对方的机关甲士无可奈何吗？”
“这个我承认，但是你手下的宁州军不是已经消灭了一多半的宗门联军吗？”
“申屠前辈，宗门依靠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如果莫启带着他手下的机关甲士和我们死磕，那我损失的就不止是两万的弟兄了。”韩辛石不悦地道。
申屠云不以为意地道：“韩将军，我知道你爱兵如子。但是天下凡人何止千万，我大夏近百亿的人口，你难道还怕无兵可用吗？”
韩辛石的脸色更沉了，“申屠前辈，凡人也是人。正是这些凡人不畏牺牲，才让我们取得了这样的战绩。您说这番话，就不怕让天下的凡人寒心吗？”
大义之下，纵然申屠云是元婴大能也不敢真的就不在乎凡人的死活了。申屠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凡人始终是凡人，取代不了修士对于帝国的重要性。韩将军，可不要搞错了位置。”
“申屠前辈的看法，韩某不敢苟同。朝廷一向重修士轻凡人，那是过去凡人没有对抗修士的力量。但是今日一战，您可都看在眼里。只要给凡人一个机会，他们就能爆发出让修士都畏惧的力量。”
“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放走宗门联军的借口吧！”
“申屠前辈不要忘了！除了宗门以外，伊里布的远征军可就在我宁州的附近。短时间内我不可能再练出一支宁州军来。没了宁州军，你让我拿什么对付伊里布人？”
申屠云叹息道：“我大夏是开罪了天地吗？竟然如此地多灾多难！”
“我大夏物产丰富、资源充足，灵石矿脉更是数之不尽。伊里布人、乌图尔人早就对我大夏的这一切垂涎欲滴，难得宗门和朝廷起了内战，这样自乱阵脚的事情，他们又岂会错过？”
“这么说来，凉州那里岂不是也危险了吗？”
韩辛石点了点头，“不错！凉州的李景军总督已经陷入了苦战，据说乌图尔人是举全国之兵来犯。他那里的情况，怕是要比我宁州还要危急。”
“那韩将军可有打算出兵凉州，去那里帮助李总督。”
“这个我也想过，但是如今有四大宗门和伊里布人的麻烦在侧。一切只能等了！希望李总督能抵住压力，守住我大夏的西北大门。”
申屠云又是叹气道：“老夫是看出来了，这个时代已经变了。”
韩辛石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这天下已然不是那个修士为尊的时代了，这是一个你们军人左右天下风云的时代。也或许是那些凡人的时代了！”
“前辈，怎么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宁州军这一战，势必扬名天下。到时候无疑会有更多的人争相效仿，如此乱世之中，修士的数量始终是不如凡人的。那么凡人必将登上历史的舞台，从此脱离修士的摆布。”申屠云有些凄凉地道。
“那也是在家国层面上的，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修士依然是凡人不可仰望的。”
“家国尚且如此，民间也不会等待太久的。我老了，也没有什么进阶化神的希望了。以后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韩将军不要忘了，你本身也是一名修士。”
“凡人与修士都是人族，何分彼此？前辈，多虑了。”
“但愿这只是我的妄言吧！”申屠云摇头叹息地走出了指挥所。
这天下的未来，他已然是看不清了。剩下的或许只有随波逐流了。
韩辛石没有说话，任由申屠云走了出去。心中却在回想申屠云所说的，凡人势必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这难道不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我又会觉得心里难受呢？是受了他的影响吗？”韩辛石望着申屠云的背影，在心中默念道。
叶明、蒙冲等人收拾好战场，便纷纷赶回了杨怀城。
这一战，宁州军虽然是胜了，但胜得并不轻松。先不说死了的两万多的弟兄，单是受伤的就不下三万人。而接下来的伊里布人，和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宗门大军，都是宁州军要面对的严峻考验。
叶明向韩辛石做了简单的战后分析，而具体的减员数量和武器损失还要再等上两天。至于下面的仗，该怎么打？叶明的意见是，增加新式御风者的列装数量。
普通步兵对战修士的战损还是太大了，因为那战死的两万战士，和受伤的战士一半都出自徐文龙的近卫师团。
而一向积极的徐文龙却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的心在滴血。一万多的手足弟兄血洒疆场，任谁也没了胜利后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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