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的眼泪，在陈敏走后的一瞬间，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滑落，轻轻地滴落在指尖。
柳兰关上门，走了过去，看到了夏可。她轻轻地抚摸着夏可的脸颊，替他抹去眼角残留的泪水，说道：“我明白，我知道。”
夏可哽咽着，好一会，淡淡地说道：“真的，有一瞬间，我感觉就是她，真的太像了，不是吗？”
柳兰眼里闪过了一丝的哀伤，此时此刻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头，暗淡地目光不能够从他身上移开：“但是，那不是她，你也知道的，她已经回不来了。你答应过我，不要再为这些伤心了，对吗？”
柳兰看了看他，轻轻地把脸贴过去，犹豫了一下，闭上了眼，双唇轻轻地吻过。他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时安静地让夏可只能够听得见她的鼻息，微弱，遥远，无法触碰。
她还会回来吗？
这只是错觉，错觉而已，夏可心想，陈敏没有理由再回来卷入这些怪事情中，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不会相信这些的，顶多觉得自己是精神错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兰从夏可的怀里松开手，转过身去透透气。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人手里拖着一个金属手术盘，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抱歉，办手续耽误了一会，你还好吗？”陈敏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事没事，开始吧。”
“我需要一个助手……”陈敏说道，“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把动脉血管撑开，并且不能够剪断。”
夏可看了看柳兰，柳兰无奈地笑笑，脱去了外衣，洗完手，挽起了袖子。
女人总能够在相同兴趣相似性格的人身上找到很大的默契。
她俩的手脚都很马力，柳兰熟练地使用止血钳将动脉处的切口撑开，有用止血棉塞住周围，不让血液到处流，然后双手保持着一个很难受的姿势，让出了更大的空间，方便陈敏操作。
正如她所说，那片最后的细长细长的如刀片一样的玻璃已经被血流冲的卡在了神经下面的位置，再过一会，可能就会出现危险。
不专业的手术，大约十分钟就搞定了，那玻璃碎片被夹成了两片，分开从两端取出。
“不需要缝合，我好的很快，我不想留疤。”夏可随口说了说，陈敏和柳兰对视两眼，无奈地把纱布递了过去。
柳兰毫不留情地把纱布缠了一转又一转，每一转都缠的死死的，勒得夏可上气不接下气。
“哎，你丫的向谋财害命呢，还是喜欢上玩SM了？”夏可埋怨了一下，这才缠的松了一点。
陈敏看着一切，很不可思议，之前带来的止血药和麻药也都没有用上。
他夹好纱布，看了看陈敏，道：“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在调查，接触这些事情，今天听到的事情，你就当是一个故事，不要再想它，并且不要说给任何人听。”
陈敏摘下口罩，点点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才发现引力波对吧？怎么解释呢，我说通俗一点吧，你能够好理解一些。这么说吧，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开始说起，时间点和速度是存在某种关系的，空间与时间也是一样，时间节点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存在时间差，也就是时间变慢或者变快了。虽然每次都只会变慢那么一点点，几微秒的差距微不足道，但是经过上千万年，上亿年的沉淀，就会出现时间与空间的裂缝，也就是你们还不知道的平行空间差。
其实我和柳兰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我们没有存在于原来的那个空间里，而是到了你们这个空间里来。时间都是公平的，它只是走的时候错位了而已。
我们原来的世界正在经历的时间，和你们这里完全不一样，但是因为时间分割了的原因，这个世界的时间会慢一些，而我们那边所处的时间，刚好是一百二十年后——2138年。
很不幸，还是因为某种不好说的原因，我们回不去了，被迫来到这里，也是因为那边，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没有办法，并且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很重要的人。在你茫然的眼神中，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进去了，但是我只说一遍，你知道的也就只能这么多了。你要认为我在骗你，也没有办法，对吧。陈医生。”
陈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思维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笑笑，表示自己真的在认真地听。这样的女人总是很惹人喜欢。
陈敏问道：“如果你不是这里的人，那你们又为什么要过来？”
“因为一个承诺，不让这个世界重蹈覆辙。或者是为了活得久一点，人都有私心，不是吗？”夏可回头望了望柳兰，“我说的对吧，疯女人？”
柳兰点头，翻了一个白眼。
陈敏下意识觉得这俩人是唱双簧的，或者是邪教的，传销组织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她没有。因为这个情况，种种迹象表明他没有在骗她，虽然她心里下意识地还是不太相信。但是她肯定，这种感觉真的不像是人类，因为人类不可能没有痛神经，但是他又是人类，因为他有心脏，有大脑，有血液，有体温。
到底算什么呢……
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夏可就说：“好了，陈医生，谢谢你，能够让我再一次想起，见到，也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再见面，但是请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陈敏很好奇，也很疑惑，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要说“又”。但是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夏可伸出一只手，冰冷的手指在她的后颈一按，脑袋就忽然一阵眩晕，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这张病床上，身边的一切都整洁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连来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了看身边的手术盘，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陈敏揉了揉眼睛，脖子一阵酸痛，再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时间怎么这么快。
她来到护士站，问道：“五零六那个奇怪的病人呢？”
护士一脸诧异地回道：“诶？不是下午出院了吗？陈大夫，是你开的出院证明啊。”
陈敏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中性笔，又看了看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握的一张纸条，恍然大悟……
她淡淡地回复道：“哦……是，是啊，没什么没什么……”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了这张字条：如果这不在时间上，我想我会改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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