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144.迷雾
在夜晚的暴风雪中，杜恩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正前方隐隐可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忽明忽暗的月光为它在雪地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我再确认一下，那孩子叫什么？”
“莉莉娅，她叫莉莉娅。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全名，因为一旦说出来就会被感知到。”杜恩的耳坠传出了尼可微弱的声音，此时他正在被子里面装睡，屋子的隔音似乎非常差，杜恩甚至能听到楼下的巴普洛维奇的鼾声。
“哈？就像伏地魔那样？”
“差不多吧。”尼可回答道，“等你到了那里之后不要使用任何魔法，哪怕照明魔法也不要用。”
“我知道了。”
“她身体比较虚弱，你要多照顾一些她，最好不要让她着凉。”
“嗯哼。”
“屋子里的警卫比较松散，但是女仆会半夜去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所以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杜恩抬头看了一眼正悬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月亮，“我就不该来，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要不然你联系一下邓布利多？”
“不，杜恩，他做不到。我认为只有你能做到这一切。”
“哈……我只觉得我是疯了，从武当山千里迢迢地跑到冰天雪地里面找你，然后再为了你死在某片无人的荒野中。”
“你不会死的，杜恩。”尼可似乎在笑，“请原谅我……但你身上有一种很耀眼的光芒，这种光芒我只在阿不思身上见到过。你们是同一种类型的人，我相信你们都绝不会毫无意义的死去。随着阿不思的年龄渐渐增长，他身上的光芒也愈发暗淡，但你的光芒仍然那么耀眼。我想，阿不思的时间不多了，但你的时间还有很长……”
“我真是谢谢你了，预言家。”杜恩没好气地回答道，“借你吉言吧……该死的，尼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隔着这么远我都感受到了一种非常浓烈的哀伤……这地方能住人？”
“当然可以。”尼可的语调低沉了下来，“只不过住的不是活人……”
“什么？”杜恩猛地停住脚步，他看着面前那道明显的分界线，“你不会要告诉我，这里是某些大人物的陵墓吧？”
“确切来说……好吧，你猜测的很对，这里埋葬了历代统治者们——”
“哦，该死的！”杜恩拔出魔杖，“我就不该来……福克斯，帮帮我，别太显眼。”
变成了纯白色的凤凰落在了杜恩的肩头，而杜恩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等一下……我现在真的真的反悔了，尼可，我现在想要掉头回去。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
“但她在等待着你的到来，杜恩。”尼可劝说道，“我相信你的善良不会让你坐视不管。”
“但我得活着才能有那该死的同情心……而且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杜恩烦躁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开膛手杰克那张粗犷的脸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能跑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想过，杜恩。但我知道你能成功……我会为你祈祷的，孩子。”
“那该死的祈祷……算了，来都来了。”杜恩试着说服自己，但是他的手用力过猛拔掉了凤凰的一根羽毛，让福克斯轻轻啄了一口杜恩的手表示抗议。
“抱歉，福克斯，我心情有点复杂……”杜恩苦笑着说道，他从戒指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用一根火柴点着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呼出了一口灰白混杂的气体。
“我到时候真的会独自逃走的，尼可。”
“没关系的，孩子，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她也是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没有人会责怪你，只会从心底里感激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杜恩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踩灭之后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深吸一口气之后挺直了身体：
“走吧，福克斯。”
而另一边，尼可结束了通话之后抬起头来，看向背对着自己默默抽着一根雪茄的巴普洛维奇，“他会成功的，对吧？”
“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的世界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尼可·勒梅还有这样惴惴不安的时候吗？”巴普洛维奇在烟雾中用低沉的语调回答道。“您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不是吗？包括掌心里的那块血渍……您的血恐怕不是那个颜色吧，我想。”
“越精密的计划越容易出错……”尼可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杜恩能在得知一切之后原谅我。毕竟，这也是为了预言，不是吗？”
“请您不要再问我了，我无法给您任何回答。更何况，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国家利益角度来说，我都不该放任您完成这一切。”
“当然，当然……”尼可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他起身递给巴普洛维奇一张手帕，并从他面前的雪茄盒里面抽走了最后一只雪茄，随手点燃之后叹了口气，“擦擦你的眼泪吧，舍普琴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那时我的眼泪是为了我的父母，而今天的眼泪是为了我的国家。”巴普洛维奇用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语调平稳地回答道，“这是最后也是最渺茫的希望了，老师。我只希望之后要发生的一切能对得起所牺牲的一切。”
“我不确定。”尼可眯起了眼睛，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但愿如此。祝那两个孩子好运，也祝你好运，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将为此感到非常愧疚。”墙上的邓布利多画像开了口，他看起来同样苍老而疲惫，哪怕画像本身并没有任何变化，“这会成为我余下不多日子里面的最愧疚的事情。”
“虚伪。”巴普洛维奇起身离开了房间，而尼可苦笑一声看向完全隐没在了云层中的月亮，“我猜他不是在说你，阿不思。”
“噢，我想他在说我们两个，或许还要加上他自己。”邓布利多也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我要去告诉我这些事了。你还有什么希望我转达的话吗？”
“别轻易地走向死亡。”尼可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这是来自一个曾无数次想要叩响死神大门的老头子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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