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晚，张汉良异常焦虑的看完了战报，随后丢下副官一声不吭的走进了内室。松了松军装的风纪扣，连鞋都没脱便拿着烟枪躺在了床上，他现在需要依靠这东西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和焦躁的情绪。
东北的内河舰队全军覆没，三江口丢了，还伤亡了数千精锐。满洲里朝不保夕，梁忠甲频频告急，扎贲诺尔也是屡次遭到空袭。可惜啊！李天一曾劝告自己在齐齐哈尔修建野战机场，这样东北空军和驻哈尔滨的西北空军就可有效增援西线。但当时的他第一因为花销太大，另一方面又错估了苏俄的态度。现在自己有空军也飞不过去，任凭俄国人肆无忌惮的在头顶嚣张。
自己太想当然啦！他本想借此次事件打一场漂亮的反侵略战争，可戏没演好，把自己的短板暴露无疑。蒋凯石现在也不说出兵支援了，连起码的声讨也没有，这下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让所有人看了笑话。苦笑了一下，张汉良点燃了烟枪，深吸一口后，舒服的叹息一声，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愁绪……。
“咣当”房门被兴奋的冯庸推开，手里拿着一张电报走了进来。看到张汉良萎靡的样子，冯庸皱皱眉道：“汉卿，这不是啥好东西，戒了吧！抽它解决不了问题。”
张汉良昏昏沉沉的瞄了一眼冯庸，懒散的问道：“又出啥事了？满洲里丢了？”
冯庸高兴的扬了扬手中的电报道：“好消息，西北军包玉兴重炮旅在富锦趁苏军登陆时突然袭击，击沉敌舰13艘，击毙苏军700余人。罗宪章团趁机掩杀，俘虏113人，此为中东路开战以来的首个大捷。”
张汉良眼前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道：“可惜了，咱们东北军也有重炮旅，怎么就没人家这份胆色和本事呢？算了，给刘翼飞发报，就说奖励包玉兴部大洋5万。”
冯庸奇怪的问道：“这就完啦？不通报嘉奖激励全军？”
“啪”张汉良将吸完的烟枪摔在地上道：“还要咋样？满世界宣传西北军抗俄有功，东北军节节败退吗？蒋凯石说得好听，动真格的就没了动静。西北一个重炮旅不过3000多人却比咱们几万人歼敌还多，咱们他妈还好意思通报？你不如直接说我张汉良无能得了！”
冯庸看着暴跳如雷的张汉良，满是同情的说道：“汉卿，咱这一战不能输，哪怕让西北军出关援助，也比和俄国人签城下之盟要好啊！否则你这个东北军总司令更没面子，连日本人也会动歪心思的！”
张汉良怒道：“别动不动替西北说话，你冯庸是我结拜兄弟，不是李天一的。别因为他给你点破钱建了所大学就替他卖命啦！”
“轰”的一声，冯庸踹翻了花梨木的案几，破口大骂道：“张汉卿！老子看错你了，你既没有老帅的能耐，又没有老帅的心胸，你就是个混蛋！”说完，将电报丢在地上，愤然而去……。
陈演年尴尬的说道：“天一，作为西北局负责人，我无法左右中央的意见。而且我的父亲发表了不同看法，也被开除了党籍。而我和谯年也将面临严峻的考验，不得不去鄂豫皖苏区参加武装斗争。在临行前我想请求你，不要对我党失去信心，我们还在成长。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党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强大。”
李天一听说陈氏兄弟要一同离开秦省去鄂豫皖苏区，感到无比震惊。随后他明白了这可能是因为陈独秀对红党提出“武装保卫苏联”的批评，所引发的后续效应，甚至这就是牵连。可去苏区也要去赣西啊！怎么能去鄂豫皖呢！一想到张国焘对自己人的狠辣手段，连他这个后世人看得都心惊胆战。
“不能去鄂豫皖，我可以给伍豪同志去电，说西北需要你们留下工作。就算非要走，也要去中央苏区找老毛，跟着他我还放心些。”李天一有些着急道。
陈演年苦笑道：“天一，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们是党的人，就要服从党的分配。革命没有讨价还价，更不能贪生怕死，何况我和谯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啦！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张国焘同志在工作就是强势了点，没你说得那么跋扈。”
李天一见陈演年心意已决，便询问谁来接替他们的位置。陈演年笑道：“你小子救了我们这么多同志，他们都愿意来你这里工作。接替我们的是恽代英和宣侠父同志，还有钱壮飞同志会到你这里担任联络官。蒋先运去湘鄂西根据地支持红2军，金佛庄和我们去鄂豫皖苏区。”
李天一吃惊道：“你们都要走？我只有你们这几个红党朋友，他们却把你们都给调离了，是不是贵党对我们西北也有了新的想法？还有你们在桐柏开办的军事培训班也撤走了，看来那位张主席对我成见很深啊！”
陈演年道：“他对你不是个人成见，而是阶级立场的分歧，这一点我们到那里后会和他好好解释的。军事培训班也没有停办，还是由金佛庄负责，只是要搬到苏区。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某个人的好恶就放弃对我党的支持，经费和武器我还是会让金佛庄来找你报销的。”
李天一叹气道：“我没心思和那种人置气，你也不要因为我和他起冲突，这人心胸还小，你们去了就动耳朵别动嘴，注意安全吧！有什么难处就让金佛庄给我报个信，我们虽然理念有分歧，但还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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