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大门一侧，史正天在对吴啸宇交代着什么。勘察完现场的几人缓步退出那已经成为凶案现场的“圣洁大厅”，秦逸风看见了凌笑，她就坐在不远处街旁的石条凳上，身旁，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凌笑。”秦逸风走上前去。
“你们结束了？”凌笑低声问。
“嗯。”秦逸风点了点头。
凌笑忽然转过头，面对那名少女，说：“他就是负责案件调查的大哥哥，你不是说，你有话要问吗？”
“她……”
凌笑微微一笑，又对秦逸风说：“她也是这里的孤儿，在孤儿学校的初中上学，名叫柳梦柔，她似乎有话要问我们，但我不想让她去见史正天，相信那位前辈也不会有空为她解决疑问……”
秦逸风会意地点了点头，蹲下身来，看着那少女，问：“小妹妹，你有什么事？”
“叫我小柔就好。”少女有些怯生生地望着秦逸风。
“嗯，小柔，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尽力帮你。”秦逸风说。
“我知道，你们调查案子的人，有很多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小柔说，“不过，我就只有几个问题而已，真的。”
“好了，你别紧张，这个哥哥很很好的，你有问题他一定会帮你。”凌笑拍了拍少女的背，轻声说。
“嗯，你说吧，小柔。”秦逸风也鼓励道。
“小云……是被僵尸吃掉了吗？”小柔的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僵尸，别害怕，不是的。”秦逸风说，事实上，只有他知道，不是僵尸，实际上是一个更可怕的结果，因为僵尸食人或许只是直白的兽性，但人杀人，所涉及则是无法揣度、深不可测的心灵。
“那小云是怎么死的？”小柔又问。
秦逸风一时有些为难，不禁看了凌笑一眼。
凌笑点了点头，似乎示意他说明真相。
“小柔，有些话，我可以告诉你，但也希望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秦逸风思量了片刻，说。
“嗯……嗯……”小柔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问你，小云，和你是好朋友吗？”秦逸风问。
“嗯，很好的朋友，”小柔说，“如果没有他，我一定会被那几个大个子欺负死的，可是，自从他遇见僵尸，变得神志恍惚以后，大家就不敢靠近他了，而我也很少能接触到他。”
“很少能接触到？为什么？”秦逸风问。
“一开始，是因为那几位神父和嬷嬷……啊，我们都是这样叫的，其实就是管理教堂和孤儿院的叔叔阿姨，经常找他去辅导谈话，再后来，他自己似乎也由于那件事受到了打击，不愿意和人交流……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他，我，我是相信他的，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相信他！”小柔的情绪竟忽然激动起来。
秦逸风听了这句话，不禁望了凌笑一眼，凌笑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但却也令人捉摸不透。
“为什么，你一定相信他？”秦逸风又问。
“他不会骗人的，他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有责任心的人，至少在孤儿院里是这样，他虽然比我小，但却总像哥哥一样保护我，照顾我……”小柔低下头，轻声啜泣起来。
凌笑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不知为何，看着这情景，秦逸风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何雨韵——但那早已经成了往事。
“你……”不过数分钟，小柔才再次抬起头来，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小云，到底是怎么死的？”
“好，我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保密。”秦逸风说。
“嗯嗯！”小柔连连点头。
“小云，恐怕是被人害死的。”秦逸风并没有说小云“被杀”，但他相信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柔的拳头，在一瞬间忽然紧紧握住。
“你……”
“我，其实猜到了。”小柔颤抖着说。
秦逸风微微一惊，他意识到，对面的少女，很可能是这案子的关键人物，紧接着问：“猜到了？为什么，小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云……他，他是因为我，因为我才死的！”
“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秦逸风急切地问，然而小柔却似乎沉入了自己的回忆世界之中，开始低头哭泣，完全不理会周遭的一切。
“逸风，你别急。”凌笑略略有些不满，说，“暂时别问她了。”
这时，小柔却又微微抬起头，强忍着莫大的痛楚，说：“不……我，我没事，我知道，或许我说的话，会对你们有帮助，可是，可是我害怕，现在小云不在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我……”
“你告诉我们，我们绝不会说出去。”秦逸风引导说，“你放心。”
“我……”小柔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其实，我觉得，害死小云的人，除了耀天他们，不会有别人了。”
“耀天？耀天是谁？”
“就是那几个在孤儿院里横行霸道的大个子，连神父和嬷嬷们都忌他们三分。”小柔说，“因为他们好像天生就有暴力倾向，而且又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流氓无赖，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们也是孤儿？”
“嗯，是的，但他们不一样，他们一共四个人，分别叫沈耀天、汪铭、姜凡和孔翔，他们有自己的父母，而且都很有钱，但不是离婚了就是分居了，因为不负责任才把他们扔到这里来，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二岁。他们根本不要这里的资助，每个月都会得到非常高额的生活费，所以渐渐的形成了喜欢挥霍、欺负同学、蛮横无理的小团体。”
“还有这种事……”秦逸风思量着。
“嗯，这里的每一个孤儿，多少都被他们欺负过。”小柔说，“而我……”她忽然顿了顿，“总之，欺负地最凶，直到后来小云实在看不下去，终于挡在我面前，发起了反抗。”挡在我面前，发起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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